认识崔波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,我在《安徽日报》副刊担任编辑的时候,那时,他住阜阳地区文工团大院里,三楼,崔波还是文工团乐队长。大院里楼下楼下一片莺声燕语,管弦和鸣,帅哥靓妹很有艺术范儿地走动。此前他已经在《安徽日报》上发表了若干短篇小说,显露出文学才华。我去阜阳组稿,他热情地邀我去他那里做客。饭菜是他未婚妻王维做的,很可口。王维也是文工团演员,漂亮大方,待客有道。酒过三巡,谈天说地,还欣赏了她们即兴的歌舞。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,一直保持着联系。退休后,我发起成立安徽省散文家协会,崔波被选为副主席,他依出色的社会活动能力和艺术才华参与协会工作,先后在阜阳召开了四、五次规模很大的散文采访活动和主席团工作会议,为散文家协会做出了重要贡献。
“苍翠村树,青绿田苗,缕缕晨雾,荡荡河水……”。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我偶然听到省广播电台播出崔波的中篇小说《乡野三弄》,感到他的小说创作渐入佳境,尤其对生活素材提炼有精到的把握。省电台播音员那声情并茂的朗诵,一幅淮北农村的田园风光便勾勒展现在听众的眼前。这个时期,《人民文学》、《中国作家》、《清明》、《安徽文学》相继发表了崔波农村题材短篇小说《高干唱大戏》和中篇小说《乡野三弄》、《虔诚》、《布景》等,这些作品的问世,既标志着他的文学地位列入名家行列,也引领着当时阜阳文学创作上了一个台阶。
在不设防的密切交往中,让我知道崔波早在中学时代就颇多文学艺术细胞,作文写得常常让语文老师拍案叫绝,挥笔给了105分。高中毕业,他怀着梦想,要报考音乐学院器乐专业。虽家境贫寒,他父亲还是悄悄卖掉家中的“山架子”(中药铺盛放药材的大柜),慈祥的母亲把换来的那点钱仔细地缝到儿子的贴身口袋里去赶考。然而他身背一把二胡去南京艺术学院考试的时候,那场席卷全国的文化大革命却打破了他的音乐梦。随后“知识青年上山下乡”的高潮,又把他送到界首光武镇的农村接受“贫下中农再教育”。对于一些后来成为“指点江山,挥斥方遒”的知青来说,可以把当年上山下乡这样一场运动看作是一种磨练。崔波虔诚地说要感谢这段知青经历,给他提供了难能可贵的文学底蕴和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。他的长篇小说创作以及影视剧的成功,便显示出崔波对生活深层次的理解。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《无极老子》,按他自己的创作感悟而言,既有对文革疯狂的理智思维,也表达了某些知青下放在农村的失落和对生活的失望。所有这些生活场景,都在老子思想面前戛然熄灭,心静如水,方可顿悟。崔波直面生活,对那些疯狂和失落进行了反思,把忏悔和对生活的新认识融入了老子的故事里,对“道法自然”、“上善若水,水利万物而不争,处众人之所恶,故几于道”之说输入了自己的见解。他的长篇小说《化蝶》,则被文学评论家称为“‘浮雕式’地再现了那个时代的青年悲苦的历程,并认真地表现了在新时代中那些知青对生活的应变,以及忠贞不渝的爱情。”同时,在他的《七十七封阵亡通知书》、《刀锋乱世情》、《血雨龙蛇梦》等长篇小说里,都有他过去式和进行式生活的感受和理喻,其间让文中的人物思想既融汇着哲学、经济学意识,又不乏浓厚的人文主义观点,一件生活中简单的事、一个平凡寻常的人,经过崔波的妙笔生花,便折射出不同凡响的社会影响和艺术价值来。
崔波后来突然“触电”还真的有点让我意外,而且一发不可收。从2008年开始,他创作并在各卫视播出电视连续剧《七十七封阵亡通知书》、《刀锋乱世情》、《特务037》等,都有很好的收视率和不俗的口碑,而电影《嫁衣》、《敬礼检察官》被央视6套先后播出,亦是出手不凡。
崔波有着北方人的宽厚胸怀和豪爽性格。据我所知,多年来他一边创作不止,一边积极扶植当地的爱好文学的业余作者群体,成为他们身边的好老师和文学知己。曾经由他主编的《清颍》刊物给当地的文学爱好者提供了发表作品的平台,有不少眼下已出名的文学作家的处女作,都曾发表在这个刊物上。
“结交在相知,骨肉何必亲。”过去、现在、将来,我都会为崔波文学艺术的创作成就感到骄傲和欣慰。
徐子芳